視頻:《新聞1+1》:8歲男童患艾滋遭全村聯名驅逐  來源:中央電視臺
  中新網西充12月19日電 題:四川西充一名8歲艾滋病男童的“困境”
  記者 徐楊禕
  初冬的一個下午,8歲的坤坤(化名)像往常一樣獨自在房前的小土坡上玩耍,看著攜帶各式“奇怪器材”的人來來往往。
  日前,一篇關於200餘村民寫聯名信欲將攜帶艾滋病病毒的坤坤驅離的新聞,讓世人將目光聚焦在四川省西充縣書房埡村一個年僅8歲的男童身上。
  面對陌生人的頻繁到訪,坤坤或熱衷於“擲柚子”游戲,或快速在人群中穿來穿去,或靜站在一旁看著接受採訪的爺爺,偶爾對提出的問題給予一兩個字的回答。只有右眉梢那塊突兀的傷疤看起來讓他與這一切密切相關。
  三年前的夏天,坤坤在玩耍時弄傷了頭,在醫院治療時,被髮現為艾滋病病毒攜帶者。傳染源來自於在他襁褓之時一走了之的母親。隨後,這個小男孩的生活悄無聲息地發生了巨大改變。
  外出務工的父親沒有了音訊,同齡的小朋友不再和他玩耍,相依為命的爺爺奶奶時常嘆息流淚,就連往常對自己疼愛有加的鄰居爺爺也逐漸對他敬而遠之。坤坤變得越來越調皮,到處點火、小偷小摸,甚至將整瓶農藥倒進鄰居家的水井中。
  “我和他婆婆年齡也大了,又殘又病,實在是侍奉不下去了。”69歲的羅文輝告訴中新社記者,儘管坤坤並不是自己的親生孫子,但幾年來他和老妻仍然視其為親生,一直疼愛有加。“但是,因為這個病,我們確實沒有辦法了。”
  羅文輝說,由於坤坤是一個艾滋病病毒攜帶者,沒有玩伴一起玩,也沒有能去讀書,“人越來越大,漫山遍野地耍、闖禍,我們兩個老的實在是管不到了。”再加上到縣城的幾十公里,讓羅文輝萌發了將孫子送到專門的機構去,或者能有愛心人士收養救助孫子。
  “那些機構肯定比我們家裡的條件好,吃得好,穿得好,也能夠有系統的治療,還能管得到他。”
  這就是那封印有203個指印的聯名信的初衷。
  鄰居羅文富是最先在聯名信上摁指印的20多人之一。“說實話,對於這個娃娃,我有恐懼也有同情。”羅文富回憶道,在艾滋病這件事之前,包括自己在內的書房埡村人都對這個沒有父母照看的孩子很是照顧,“逢場(趕集)的時候帶他坐車去鎮上嘛,都是把他抱到懷懷裡,哪個沒得惻隱之心嘛。”
  “現在哪兒還敢跟他這麼近接觸。”面對記者,羅文富毫不掩飾他對坤坤的疏遠,並且扳著指頭說起了原因。除了太過調皮搗蛋外,艾滋病病毒成為了主因。羅文富說,儘管縣裡的醫生告訴大家艾滋病只會通過血液、性還有母體傳播,但仍舊沒有一個人願意讓自家的小孩與坤坤玩耍。
  “娃娃一起耍,難免磕磕碰碰,他(坤坤)又那麼廢,萬一要是有傷口出血了怎麼辦。”如今的書房埡村,有關艾滋病的知識幾乎人人皆曉。但大多數人內心都存在著與羅文富同樣的困惑。亦有村民表示,正是因為如此,坤坤才沒有學上,而聯名信只是想幫這個孩子找一條出路。
  在坤坤所在的李橋鄉鄉長鮮承紅看來,村民們的出發點本身是沒有惡意的。“大家都是想著這個孩子好的。”鮮承紅說,自從坤坤確診為艾滋病病毒攜帶者後,鄉裡也做了大量的工作。“一方面是兩個老人的低保,每個月150元,另一方面是娃娃的補助。”2012年年底其,坤坤每月能領到600元的生活補助,今年11月漲為1130元。
  “日常的生活是肯定沒問題的,看病和吃藥的費用也是免費的。”鮮承紅還表示,坤坤一家目前由該鄉黨委書記李輝進行定點幫扶。
  按照國家相關規定,坤坤定期會到縣城的疾控中心進行檢查。今年8月,幾項病理指標超標後,坤坤開始服藥。“他一直都在我們的醫學管理下,包括定期的隨訪、檢查,還有用藥建議等。”西充縣疾控中心副主任梁俊波說,除了醫學管理,在艾滋病防禦知識宣傳上,疾控中心做了大量工作,尤其是在李橋鄉。由於大量青壯年外出務工,農村留守在家的人大多都是文化水平有限的老人,單純的文字資料起不了太大的作用。“我們靠電視里講,靠給學生娃娃講,讓他們回去‘小手拉大手’,整體來說,知識的普及面還是達到了的。”
  但梁俊波亦無奈表示,村民瞭解了相關防禦的知識,但並不意味著就形成了信念,從而改變相應的行為。“知道和接受之間,有一個漫長的過程,這一點還是很任重道遠的。”
  採訪中,坤坤一直不願意搭理陌生的記者,直到記者拾起院壩里另一個柚子,與他玩耍一陣後,才發生了一次簡短的對話。
  “你想不想讀書呢?”
  “不想。”
  “為什麼呢?去讀書不是就有同學一起玩麽?”
  “……”
  “你每天都在吃藥嗎?”
  “嗯。”
  “知道為什麼吃藥嗎?”
  “病。”
  對於8歲的坤坤而言,艾滋病是一個太複雜的詞彙,或許他並不能夠完全瞭解這種疾病和它所產生的影響。但未來何去何從,這個小男孩卻與爺爺一樣,充滿了迷茫。(完)  (原標題:探訪遭聯名驅離艾滋病男童 村民:有恐懼也有同情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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